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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五环外，作者杨权，悠悠，车编辑

打着低价实惠招牌的零食折扣店，是当今县城的顶尖流。

王朔生活了30多年的四线城市，似乎一夜之间成了赵一鸣小吃的主题迷宫。从家到单位只有2公里，有两家赵一鸣小吃。

拐过最后一个路口，王烁单位空附近两个月的店铺开始叮当作响。看那熟悉风格的招牌，估计是新赵一鸣小吃。

零食折扣店里人来人往的景象，让有点闲钱的王烁动了加盟的心思，开店翻身的种子在他心里悄然萌发。

然而，在王朔打电话加入之前，最近的赵一鸣小吃挂着旺铺转租的牌子。富有而自由的王朔醒悟过来，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辞职。大家都说开零食折扣店很赚钱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赚到这个钱。

快生快死的零食折扣店还没到巅峰，在县城就有衰落的迹象。

县城的小吃大战，永远不会有赢家。县城的零食折扣店遍地都是，夫妻店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。

李红涛的夫妻店，确切地说是一家杂货店，位于几栋旧住宅楼的中心，在这个三线城市已经有近十年的历史了。店面不大，但应该应有尽有。柴、米、油、盐、酱、醋、茶占了店面面积的一半以上，选择在剩下的门面位置摆放小吃、饮料柜，为店面吸引客流。

优越的地理位置使李红涛的商店生意一直很好。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商店，李红涛和他的妻子不需要担心租金。

“楼下是商店，楼上是家。那时候生活真的很滋润。”李红涛坐在红色的塑料凳子上，回忆着商店辉煌的过去。

李红涛滋补生活的转折点是一年前隔壁糖巢小吃店开张的那一天。创立于厦门的糖巢，在中国拥有1200多家门店，目前正在向县城进军。

自从隔壁的糖巢小吃店建成后，李红涛一直密切关注着它的改造进度。前天换了招牌，昨天又陆续上架了。几周后，新店锣鼓喧天宣告成立。

开业当天，李红涛是这家糖果屋小吃店的第一位顾客。就店面而言，糖巢零食店相当于两个李红涛的店。店里到处都印着“糖巢”的装饰，明亮的灯光把李红涛的店衬托得非常寒酸。

糖巢小吃店的内部装修让李红涛感到羞愧(图片来源:李红涛)

新来的糖巢公司野心勃勃，想把方圆所有的生意都收入囊中。

李红涛从外到内四处寻找，终于从收银员小姐姐口中得知，这家糖果窝零食店“投资巨大”。在加盟、采购、店面租金、装修、人工等杂七杂八的地方，投入了近55万。早点回家，是这家糖果窝零食店现在唯一的目标。

起初，这家糖果窝零食店风光无限。典型的表现就是，糖巢购物袋似乎变成了“县城街包”。

因为，路上经常可以看到行人提着或大或小的糖果窝购物袋。原本来店里买零食的顾客都跑到隔壁去了。李红涛看在眼里，担心在心里。

“还好糖窝只卖零食。”李红涛熟练地点燃一支烟，谈起了往事。懂业务的老板不能让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。

李红涛是县商业领域的一个聪明人。隔壁的糖窝正热火朝天。李红涛知道如果他呆在店里，他迟早会死。他选择出去找生意，开社区团购。如今，在李红涛的店里，除了老顾客对日用品、烟酒的询问，还有来自团购信息的微信提示。

李红涛在小区做起了团购，店里的生意也不算太惨淡(图片来源:李红涛)

有货源，有客户，李红涛的社区团购之路没有走太多弯路。骑着三轮车在大街小巷间送货，李红涛看到沿街的店铺慢慢换上了新的山墙。小吃纷纷涌入这个小县城，他们在沿街最显眼的店铺和最昂贵的商业区开店。

但是，从胜利者到炮灰，只是一瞬间。

“这里开的最多的小吃折扣店是赵一鸣小吃。商业城周边有三个，密度都快赶上蜜雪冰城了。”李红涛发现去糖巢的客人被新的赵一鸣小吃带走了。不到三个月，县城里的“街袋”就从糖窝里的购物袋变成了赵一鸣的塑料袋。

在这个县，关于小吃的战争从未停止过。现在只是从贵的零食变成了打折的零食。

两年前，商场里开了一家精品店。李红涛去逛了两次，最后空出发了。“什么都好，就是买不起。”过了一段时间，我又去看了。原来好好的店的位置变成了服装店。

李红涛也享受了2010年街角小吃的荣耀。赵一鸣的主要产品是大品牌和低价格，而在2010年，休闲食品专营蜜饯干果。

“那家2010的休闲食品店不大，一排排塑料储物柜，里面都是话梅、软糖之类的零食。和网购不同，那里可以说三个李子，可以买两个糖果。”

2010年，李红涛从小吃店老板那里听说，这家小吃店刚开业的那个月正好是春节前，顾客络绎不绝。新奇年货季过去后，每天基本只有300到400流水。破产前夕，他们连账都没回，店里的零食都堆得满满的。

不久之后，李红涛在2010年见到了休闲小吃店的老板。老板转行卖羽绒服了。李红涛隔壁的糖巢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在三家赵一鸣小吃价格战的围攻下，小吃卖不出去，只能任其过期，开始赔钱才赚钱。

李红涛习惯了在这片土地上实现财富和自由的失败样本。当糖窝小吃店双拳难敌四手，开始降价时，李红涛松了一口气。”这又是一场虚惊。”

小吃不忙，店员很忙小吃很忙10月的小吃狂欢节，让她所在加盟店的收银员崔下定决心辞职。

十月，小吃很热闹。买一送一零食嘉年华(来源:崔)

直播间买一送一票，需要线下注销。但崔的老板只是淡淡地说，“我们店不参加这个活动，请过来的顾客说一声。”所以每次有顾客来，崔都要解释一遍。活动的第三天，她的声音嘶哑了。

小吃忙，而崔也忙。

5个月前，崔看到离家不远的小吃店生意兴隆，就贴出了一则招聘广告。刚刚告别商场服装部业务员的崔，拨通了招聘启事上留下的电话。面试顺利通过，崔应聘了店里的收银员，工资三千多，每个月休息两天，不包吃住。

崔天真地以为她只需负责出纳的工作。但是崔自从进了公司五个月以来，就成了真正的廉价劳动力。理货、搬家、收银、保洁，她和同事们做所有的工作。有许多工作的崔工作很努力，但她3000出头的工资没有增加一分钱。

老板的要求简单明了，不闲聊，多干活，最好一刻也不能闲着。很明显，老板想把工资的每一分钱都用到极致。

老板每天背着手在店里走来走去，这让崔温温感到压力很大。入职第一周，崔就按要求把店里的散装零食编码记在了脑子里。一个商店里有1000多个SKU，崔温温每周都要跟踪它们，这简直是地狱。

没办法。一切都取决于钱。

一家忙碌的小吃店的要求是“千店一面”，店铺形象、用料、服务、陈列等细节都包含在店铺的月度考评中。在这个总部的考核体系下，好像零食都很忙，需要永不疲倦的螺丝钉。

从早到晚，一旦老板发现店里的零食有点短缺，崔和她的同事们就得马上去仓库拿货。比市场价便宜很多的饮料，不仅是店里最畅销的冠军，也是崔温温锻炼肱二头肌的好东西。

然而，最让崔抓狂的是，顾客总是无视摆放整齐的集装箱，伸手从最里面拿出日期更新的商品，把整个区域搞得乱七八糟，心满意足地去收银台。

看着那些最终被弄乱的货架，崔就像一台理货机。她时不时地要把摇摇晃晃的饮料和零食摆正，忙得不可开交。她把钱少心里事多的作品防雷榜冠军颁给了点心。

这个小镇的小吃太多了。同样的装修，同样的价签，同样的店员在梳妆打扮，同样的忙碌。

打工两三千，在打折零食店做NPC辛苦(来源:小红书)

比起能言善辩的员工，能像驴子一样干活的员工才是县城打折零食店老板的首选。老板崔曾在面试时告诉崔，“饮料、零食等产品基本都是总部管理和定价，客户可以自己选择，入职后不用天天跟着客户。”

崔忙着吃零食的时候，真的不用像在商场的服装区那样天天跟着顾客，甚至一整天的工作都不用说上几句话。但有时，崔会在收银台偷偷听顾客之间的聊天。她听到最多的就是，“这家小吃很热闹，品类这么少。下次去车站附近的那家吧。”

崔交待，“我老板的小吃店很热闹，是附近四家热闹小吃中最差的。客流量并不比其他店好，小吃也少。”

崔老板在创业初期选择直接加盟头部品牌“忙零食”，避开了小品牌生存的坑。但是自从开业以来，他的店除了比那些忙着做零食的新加盟店稍微老一点之外，其他方面都没有优势。

买一送一的小吃狂欢节很热闹，但老板崔的小吃店却很热闹。面对抢券而来核销的顾客，崔只能不停地鞠躬道歉，告诉他们白跑一趟的事实。在更多的顾客前来询问核销事宜后，崔的老板干脆在商店门口贴了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:“请到另一家商店核销。”

说明一下，一贴出来，顾客基本都绕道去了不远处的另一家小吃店，店里开始变得冷清。然而，店里的冷清对崔来说是来之不易的清闲。“至少不用像毛驴一样搬几天货。”

工资才三千多一点，真的不值得把自己累死。崔盘算着，工作半年后，她会重操旧业，跳到十字路口的服装店去做销售。“反正忙着吃零食的NPC喜欢谁就做谁，我走一步算一步。”

县城小吃折扣店，收割了10年，韭菜最期待的是学校旁边的小吃店倒闭，不是附近的食堂，而是送孩子上下学的家长。

半年前，在刘宁女儿的小学附近，有一家名为零食友明的零食折扣店。刘宁人生中的第一次，去吃宵夜，被女儿拉了进来。

店里流传着“零食有名牌，好货便宜”的广告词。刘宁一看到女儿走进店里，就好像打开了兴奋开关，熟练地拿起放在门口的购物篮，围着整齐划一的零食柜钻来钻去。

第一次来刘宁，发现零食折扣店挺新奇的——大牌零食比楼下超市还便宜，零食品品类也比良品铺子之类的专卖店多很多。看着女儿越来越满的购物篮，刘宁也挑了一些低价的大牌零食。

结账后，刘宁还在感叹，“一大包才30多，挺便宜的，塑料袋不要钱。”女儿的小手已经撕开了棒棒糖的外包装，把糖滑到了嘴里。不常来接女儿的刘宁选择了视而不见。

当时的刘宁并不知道，零食的声音会成为她这半年的育儿噩梦。

短暂的假期过后，刘宁又不得不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。送女儿上下学的重任又一次落在了爷爷奶奶的肩上。琳琅满目的零食，加上爷爷奶奶的溺爱，刘宁的女儿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。

如果零食有打卡机制，刘宁觉得女儿一定是旁边学校的vvvvip。

女儿已经成了零食的大粉丝，但作为母亲的刘宁却一点都笑不出来。两代人教育观念的差异，一直让家里的零食，家里的火药味。女儿背靠大树乘凉，越来越蹬鼻子上脸。原本应该是饭后零食的零食，变成了每天晚上的正餐，按时吃饭成了家里的一大难题。

刘宁存放垃圾袋的抽屉里，依然堆满了塑料袋，里面装着零食。多亏了女儿，刘宁明白了零食的商业秘密。

散装零食区是县城零食折扣店割韭菜的一大陷阱。

喇叭里响着“零食有品牌，价廉物美”的零食。除了那些大牌的打折零食，其余占据零食80%地盘的散装零食一点都不便宜。但是，小孩子不在乎什么零食刺客，他们只会拿走所有能拿到的东西。

刘宁女儿买的零食刺客(来源:刘宁)

下班回来，刘宁仔细看着女儿最新的购物发票。20g咪咪虾条比正常超市贵了一毛钱，巴掌大的开心果卖到了每袋5.49元的高价。很明显，女儿每天都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，一点一滴地搜寻着父母的退休金。

靠“低价零食”割韭菜不是个别现象(来源:小红书)

放学后，刘宁的女儿买完零食回家已经成了日常。为了不让一家人完全被零食的声音淹没，刘宁决定在女儿面前唱个好脸。

“只能买三种，多放回去。”刘宁这次没有宠坏女儿。哭完之后，女儿只能蹲在地上，把多出来的零食放回原处。期间，刘宁四处张望，店内喜庆的音乐不断循环。灯光打在每一个被孩子拉进来的家长身上，折射出满脸的无奈。

与此同时，刘宁看到了昨天刚被父母嫌弃的孩子。今天他和同学拿着纸币在收银台结账，赶在父母到来之前解决了手中的辣条。刘宁心里百感交集，看来小吃抵制会打很久。

县城零食折扣店，让父母舍不得韭菜。如今，刘宁每次路过那家小吃店，还是会对自己说:“赶紧歇业吧，至少不在这里！”

结论县城有自己的“股市”。

一二线城市在炒股软件里看红绿的时候，县城人拿出真金白银砸进实体店。股市火爆，县城小吃火爆。

一方面，各大零食品牌四处跑马圈地，在高流量的地区疯狂生长，都想先占领下沉市场，成为早吃螃蟹的品牌。另一方面，看着人来人往的小吃店，县城商人仿佛看到了新财富密码，成功唤起了县城商人为未来而战的雄心。

理想满满，结果一致，锁定购买。

县城零食折扣店遍地开花，开了又落，再开又落。总部赚得盆满钵满的笑容，似乎从来没有降临到县城加盟商和客户的脸上。

*本文为化名。